做了个梦

私博
写东西在别处

[雷安]便胜却人间无数.


#雷安
#(伪)京城大盗x赶考书生.古架.私设与bug众多.OOC.欢迎捉虫!
#有借用梗!感谢@嗝儿 鸽总!


零。

关于信仰与执念,爱情与现实。


一。

今儿风清日朗,空气润而不湿,正是适合赶路的时候。恰值三年一度会试,各地胸含浓墨的文人志士零零散散地朝京城赶,此时正站在城门外驿道上的安迷修就是其中一位。

安迷修撩了把微微脏污的下襟,轻声叹了口气。连日的赶路使他的浅色深衣蒙了层细尘,显得有些狼狈。他倒本不欲劳心费力地徒步,可无奈若乘马则耗资太多,而安迷修自师父亡故日子便过得越发拮据。独居的青年一心向贤,为应对即将到来的会试已闭门苦读数月,故而囊中羞涩,连此次赴京应试的盘缠都是几位家境稍为殷实的故交所资助。

他往下拉了拉所背箱笼的背带,从不知哪儿摸掏出了张地图,迎着烈日抬眼一瞅城头横匾后再颔首在地图上划找。“.....汴洲。”他低喃,随即把地图收起。“...不远了。”

于是安迷修正正衣襟,拍拍下裳,抬步向前走去。眼瞧着日头已至正中,打算找间客栈歇息片刻再兴打算。一路顺着官道走走停停未见旅舍,只好开口问路。

他朝着迎面而来的娇俏姑娘微作一揖,笑得春风拂面,“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一语未完,只觉耳旁阴风一阵,一袭缁衣倏然闪过,一个男人低低的轻笑连带着面前姑娘的娇呼一齐响起。“我的荷包!”面前的少女似乎有些急切,死死盯着那个远去的人影。安迷修一瞅就上了火气,拧肩卸了箱笼便抬脚追了出去。这盗贼的身手有几分了得,两个晃身便没了踪影,可安迷修也不似那一般的白面书生,他反手在衣下一撩便摸出了两把细剑,橙青二色在光下闪得夺目。他脚下纵力一蹬,身形骤前,眼看着就要摸着前人的衣角,可那盗贼仿佛料准了安迷修的动作,一个拧腰便蹿进了一旁的街巷。

两人离主市区越发远了。

安迷修却也并未多想,只觉着这贼人是因心虚才夺路奔逃,只要将他逮着便能拿回那位姑娘家的荷包。可谁知,一拐进偏僻暗巷,盗贼却不跑了,猛地一个反身,撩腿便向安迷修的胸口踹去。安迷修没想到这家伙还敢来反击他,一下子反应迟了半拍儿,来不及避开,便收臂聚力硬生生接了这一脚。这一下子可不算轻,直把安迷修蹬得落地后跌几步。这两位都不是半斤八两的主,只一下就了解了对方的实力不俗,只不过安迷修的神情变得严肃,另一位却挑了挑眉,提了嘴角露出丝笑意。

“请把那位姑娘的财物交出来,”安迷修紧了紧握剑柄的手,运气提神,“否则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激战。

“那你就来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对方并不把安迷修的话当回事儿,还挑衅地朝他抬了抬颌,示意其先进攻。

于是安迷修也不多费口舌,提了剑便向那盗贼冲去,两个落步就到了人跟前,右手紧攥热流给了他一个自右上而下的斜劈。那人游刃有余地向后滑步躲开,还有余裕把右手按在了自己腰间剑柄上。安迷修本也未做一击即中的打算,顺势转了脚尖回身借力,转用左手握着的冷流朝对方的腰部砍去。这一击衔接流畅,力道巨大,若命中了,那盗贼约莫也就没了半条命去。安迷修这么想着,稍稍收力,不想造成将人腰斩的局面,可他着实错估了对方的实力。那人并未躲开,或者说根本就不打算躲,只是将佩剑从剑鞘中狠力抽出,接着左手握起剑鞘挡在安迷修剑下。安迷修见状只觉可笑。他的冷热流可谓是削铁如泥,且一炽一寒威力巨大,怎可连一剑鞘都无法砍断。可当他的冷流与那剑鞘相碰后,他感到一股强而猛烈的电流自左臂迅速蔓延至身体各处。也幸好他之前存了手下留情的意思,才让自己收势时不至于被过于强大的相斥力道所伤,可却仍被击得不自觉回转几圈儿以卸去那些反弹所致的余力,最后使劲儿顿了脚尖才勉强停住。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套动作在雷狮眼里是什么模样,窄长的下裳随着身体旋转而翩飞,不论是进攻还是被击退都似乎是在起舞——前提忽略那可怕的攻击力。

对面的雷狮虽然并未被伤及根本,但也被这猛击带得连连后退,停止时站立不稳险些跪下,他手中抵挡攻击的精致剑鞘闪着莹莹蓝光,但能明显看出其上有一道不浅的划痕,显得并不如之前那么华美。

安迷修后退两步颔首微微喘息,再抬头时眼底已全是冷寒杀意,手中的两把细剑缓缓溢出耀眼光辉。他已发觉了这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不出全力就意味着死亡。于是他屏息凝神,调整气息。

两人并不缠斗,次次一击即分,武器在碰撞中火星四溅。双方本是不分伯仲的水平,可安迷修之前因轻敌而带了伤,几个回合往来便逐渐落了下风。雷狮又是一下劈刺,安迷修双剑交叉堪堪拦住,运劲儿一挑把那攻击挡了回去。招式起落间剑影繁杂,这么多字儿写下来其实才过了片刻,但两人都已感到疲累。

他还想再出击,却被雷狮叫停了。

“你和那女人没什么关系吧,见义勇为用得着做到拼命的份儿上?”

他抬起右臂抹了把额上汗滴,带着丝轻蔑开口。

安迷修先是一愣,他以为这恶党不和他打到你死我活是不会停手的。但听了这话便知道对方是有了谈判的意思,便也缓了动作,轻声回到。

“你不明白的,我的道不允许我看到穷苦可怜的姑娘被欺负仍袖手旁观。”

可谁知雷狮的语气更轻蔑了,“穷苦可怜?呵。那可是周国公家的千金,头上随便一颗珍珠都比这荷包值钱。”他虽这么说,却扬手丢了个东西给安迷修。安迷修接住一看,正是先前这盗贼抢去的荷包。于是他不大明白了,若这人那么好说话,为何方才要与他打斗?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安迷修便也没有多想,他现在只欲快些将这荷包还回去,莫要让那位小姐等急了。

“反正这东西于我也没什么用了,你就拿走献你的殷勤去吧。”雷狮这么说着,将剑插回有些破损的剑鞘中,撩衣欲走。

安迷修正看着手中被归还的荷包,听见这话有些不快,刚欲反驳什么,再抬眼却什么也见不着了。

那人快得连风声都吝于留下。

安迷修只当这是一场赶考途中的插曲,也并没有过多在意,将荷包还与那位姑娘并接了一大张好人卡后便去了问路而得的客栈休息。只是临别前,他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那姑娘发上缀着珍珠的头饰,暗叹果真华美异常。


二。

莹白的白玉扳指被雷狮随意地上下抛耍,纯澈的色泽与通透的质地显示了此物的珍贵。这东西刚才正被当作挂坠与一连串儿廉价珠玉一并悬在雷狮顺来的荷包上,且刻意作旧,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其中奥妙。扳指看上去简素无华,实际上却细细篆着复杂而特色鲜明的纹印。

至于这扳指的作用,那可就说不清了。或许能调动某处守军,或许能抵换万石粮米,谁知道呢。

雷狮的眼中闪着讥嘲,冷笑着自言自语。“都把身家放到女儿身上送出中央了,看来周家也挺不了几天了。”他兜空一握,将那扳指攥在手心,“老二身后也就只剩下....。”

他噤了声,眼神暗了暗,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三。

这几日的天气都不错,安迷修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许多,很快就离了汴州抵达幽州。算着时间还挺充裕,距离也不远了,他便打算在此处多留几日,权当舒缓身心找好状态。

可这儿毕竟是近京之地,贫富差距巨大,邻里街坊间谈论的话题也带着几分沉重的阴影。说是禁谈国事,但只要往人群密集处一凑,那些沾血染垢的腌臜物事便无可抑制地纷纷入耳。今儿个谁升了官儿,明儿谁失了势,官场上的种种被无乐可寻的百姓们当作茶前饭后的谈资挂在嘴边儿,想不听见都难。

近来传的最广的便是京城里大将军府中失窃的事儿。听说那窃贼身手了得,不仅盗了不少值钱物什,连大将军日夜不离身的虎符都偷了去,气得李大将军当时就杖毙了七八个院卫,吹着胡子嚷道要把那贼人捉来凌迟至死。一位须发皆白的醉酒老翁不咸不淡地絮叨。啧啧,现如今紫禁城里那位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大殿下已倒,二殿下这会儿也失了一臂,可真是局势难明哟。

这人次日清醒在监牢里后悔莫及,便是后话不提。

虽然安迷修对这些并无兴趣,但也无意躲避,毕竟他来科考便是为了讨个乌纱帽戴以济苍生,纵是不愿,早晚也得考虑站队。可这些日子来,情势似乎愈发紧迫,空气里都散发着股紧张与肃杀得气息。饶是他没什么政|治警觉,也觉着这天快要变了。

不出他所料,未至酉时,天边便泛起滚滚浓云,只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他也不欲在主城多待,瞧见天色昏昏便移身去了所宿客栈——那偏僻隅于城角的地方。倒也不是他刻意找个犄角旮旯,实在是物价太高支付不起,好地儿价贵只得如此。

到地方后窗外已是墨墨昏黑,他关了窗打算歇息,但毫无睡意。时辰实在还早,安迷修便从箱笼里翻找一番,拿了烛灯点上打算温会儿书。他看了没一会儿,外头便狂风大作,夹着大滴大滴的雨水拍在窗上,啪啪作响。雨势骤大,屋外呼啦哗嚓声响不绝。可他见惯了恶劣天气,也便没多在意,翻书的手稳稳当当不带颤的。突然,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惊雷,但巨大的轰隆声下隐藏着有力而急促的敲窗声。安迷修一听便觉得不大对劲儿,起了身快步走到窗侧,以背抵墙探手抽开窗栓。果不其然,方才并非单纯雷声,而是有人意欲破窗。可能是没料到窗户会突然打开,那人一下子刹不住车跌入房内摔倒在地,但他反应极快,就地一滚打算起身。可安迷修自然不会让他遂愿,马上前跃一步捏住了对方肩膀准备将他制住,但他捏住后却又立刻松了手——因为那布料下仍洇洇往外渗出的血液使他一惊。安迷修这一愣错失良机,对方已从腰封摸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别说话。”

那声音沙哑得很,但是有些耳熟。安迷修依言未动。现在屋里静的很,安迷修能确认这人受了重伤——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了。方才因为雨水的冲刷并未体现,现在进了屋没了雨,渗出的血便层层堆叠,气味愈发浓烈。安迷修甚至能看出他握着匕首的腕部在轻轻颤抖。

两人若这样僵持,必定会是安迷修占上方。另一人明显也明白,他眸光一凝瞬间发力,眼瞅着就要拿一血了,却一下子眼前一黑。

.....妈的。

失血过多。

安迷修看着眼前突然躺下去的人,神情复杂。

刚才借着优秀的夜视能力,他就已经发现这是那个曾与他怼过的盗贼,并且脸色苍白唇色发绀,连意识都不算清醒,自己在那儿攥了把匕首举了半天,最后撑不住倒下了。

他能从这些症状中看出来这是休克了,而且明显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按照安迷修的性格,这人是得救的。可他虽然善良,却也打不定主意是否去救一个武艺高强夜半翻窗抢过姑娘荷包的恶党。

他盯着地上的雷狮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受不了那股子血腥味儿,把人架起来撂自己床上开始帮他处理。他想着,大不了有官兵来找人就把他交出去。可惜的是,这夜过去了也没有砸门搜人的动静。

雷狮的确是受伤颇重,又淋了雨,原本的黑衣被血水浸了个通透。安迷修不情不愿地脱下雷狮的衣服,从箱笼里掏出些药膏和药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

可他怎么找也找不着包扎用的粗布,而雷狮的出血情况不能不包扎。于是安迷修咬咬牙,脱下外袍又拉松内衬,把自己身上时刻缠着的以应急用的粗布囫囵解下,一圈儿圈儿给雷狮的伤口绑好了,最后打结时还恶意地多用了点儿力。

然后雷狮就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吓得安迷修一个激灵,差点儿就手抖把拿着的药瓶摔雷狮伤口上。

醒得快是必然的事儿。雷狮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要不是这次下了暴雨,闯进的又是安迷修这等高手的房间,是不会昏过去的。

可他一睁眼看见的却是衣衫不整的安迷修,一瞬间竟有些发懵。安迷修瞧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也觉得无比尴尬,就斟酌着开口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你怎么搞成这样的...?不会是去抢了哪家皇亲国戚的东西吧?”

谁知雷狮一听见他的问话,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盯着安迷修的脸蹙紧眉一言不发。

他在考虑自己暴起袭击安迷修且一击至死的成功概率。

安迷修发现雷狮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尴尬之余还添了几分失措与窘迫。他急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背过身去迅速把衣衫整理好。再回来时身上捯饬得整整齐齐,面色却有些发红。

雷狮瞧见他的举动,不自觉地嗤笑出声。他这时才放下了戒备打算好好审视这位救命恩人。

“哟,是你?”

安迷修的神情此时才有所缓解,他想着总得将这人的底细问清楚,便又想开口,可这床上躺着的人却比他要快上一步。

“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于是安迷修想了想,他本计划待上两天就走,可眼神触到雷狮的目光后瞬间改了口。

“四、五天吧”

话音一落就有些后悔。安迷修怎么会听不出来雷狮的言外之意是在问自己能从这里歇息多少时候,可他鬼使神差地就许了这个天数。

他心中暗叹,还好现在离会试时间不短。

最后安迷修后知后觉自己还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便道:“在下安迷修,朗州人士,怎么称呼阁下?”

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安迷修以为不会有人应答,打算去收拾了血迹后打地铺休息。

黑暗中,那人突然开了口。

“雷狮。”他声音低沉,“我是雷狮。”


四。

雷狮到底还是疲累不堪,闭了眼再睁开已是次日午后。他偏头便看见安迷修蹲在旁熬什么药。能闻出的是车前草、天竺葵,其余的什么就辨不大出来了。

安迷修熬得挺入神,雷狮咳嗽拍床才让他回神。他扭头撇了雷狮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熬药了。“吃的东西在桌上摆着呢,我知道你能下床了甭装。”

雷狮一下子没了脾气。

他磨磨唧唧起了身,却发现自己身上套着的是月白深衣。自己的衣服正像破布似的被堆在屋角。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是谁的衣服。

“我的东西呢?”雷狮开口询问,他觉得安迷修不会是那种随意拿人物品的人

“当了。”安迷修说。

“??????”雷狮气急,翻身下床就想跟安迷修决一死战,可撩开被子了却发现自己的宝贝们正好好躺在床铺内侧。

....安迷修这人是不是有病。

这时安迷修已经把药熬好了给他端来,瞧见他匆忙的动作皱了皱眉。“用得着那么着急?那些赃物都没给你动。”然后他又小小声地嘟囔,“虽然这药贵得我的确很想给你当掉。”

雷狮也不傻,就听出来安迷修在问他昨日是怎么回事儿。他也不欲隐瞒,“拿了个东西差点儿被逮着,被人追杀时中了几箭。”

他概括了事件,却刻意模糊了某些重要信息。好在安迷修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哦了一声就让雷狮赶紧吃东西吃药。

然后雷狮就跟大爷似的,填饱肚子换了药后又躺床上一动不动了。

安迷修就很气:“我说雷大爷,您这就不打算报销医药费?”

雷狮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安迷修:“我没钱啊。”

安迷修当时就想把雷狮从窗户里扔出去。

雷狮:我现在是真没钱,你等我养上两天,我给你搞一箱银子来。

安迷修:.....。你还是别了。

不义之财,受之不安。

这晚安迷修实在是见不得病快好了的雷狮仍独占一张大床,硬是和他来个抵足而眠。

然后两人跟三岁小孩似的你蹬我踹较劲儿了半个晚上。


五。

再起来雷狮的伤就已经好了大半,他的自愈能力实在是惊人。他去给自己搞了身行头,就把身上那件还给了安迷修。安迷修察觉到雷狮的离意,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可他说了要在此处留四五天,也不好立马就走,只得仍在这儿耗着。

于是他去买了本话本来当消遣,打算熬过了四天就走。

可当晚,他正点着灯看着小说,雷狮却又来了。

他一定是将翻窗的动作重复过无数次才得以那么熟练,安迷修想。雷狮翻身而入,轻巧而敏捷,只一阵衣摆掠风的声响,他就坐在了安迷修桌旁。他凑过去瞅瞅安迷修在看什么,一板一眼念了一段儿:“正义大侠一刀劈向大魔头,大魔头招架不住,跌在地上跪地求饶。”

谜之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妈的安迷修你可笑死我吧,都多大人了还看这种东西。”

安迷修不高兴了,黑着脸把书合上,“那你说说我该看什么?”他本意是嘲讽,可谁知雷狮真的拿出本儿书拍在桌子上。

“你该看看这个。”

“什么东....。”安迷修将信将疑地伸手把那书拿过来,随意一翻,入目的却是各式令人面红耳赤的线图。

“龙阳十八式。”

安迷修的脸一下子红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其中有几分恼怒几分羞赧。雷狮看着他的眼神认真非常,不见戏谑,安迷修察觉到其中别有深意。

...他一定是想挑衅激怒我然后好切磋一番!

于是安迷修狠狠把书砸在桌上,用下战书的语气对雷狮说。

“雷狮,我们打一架。”


雷狮:我都暗示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咋还不懂???


六。

雷狮是不会回绝战斗的,尤其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咧开嘴笑得寒意逼人,“好啊。”

上次交手是在阴巷,所用招式有很大限制,于是此番二人不约而同地跃窗而出,打算挑个空旷地儿对决一二。

是夜月朗星稀,因前些日子的暴雨所致,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湿气,清爽却不沾衣,打起架来也不会觉得累赘。

雷狮在前安迷修在后,两三步就翻出城墙寻了个合适地方。两人显然都不打算赤手空拳,各自拎着武器提在腰旁。

着了地儿后便是战斗前的调整,雷狮从剑鞘中拔出了剑后一甩手把剑扔了,握着那柄有些破损的剑鞘暗暗发力,那挡过安迷修蓄力一击的剑鞘开始迸出刺目蓝光,而后逐渐朝上下伸展,愈来愈大,最后竟变形成了一把电光缠绕噼啪作响的巨锤。——这巨锤锤柄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刻痕,是初次交手时安迷修的冷流留下的。

目瞪口呆的安迷修:这是什么黑科技???

安迷修的冷热流也已是蓄势待发,冷流周遭悬浮着细微冰雾,热流周围的空气也因高温炙烤而膨胀变形,他双手收回将冷热流交叉置于胸前,微微含胸垂首,抬眼紧紧盯着雷狮。

他们都在找着对方的破绽。

再出手便是一触即发的死斗。安迷修出招沉稳细致,一停一顿间都透着对战局把握的运筹帷幄,他能巧妙运用回身的惯性,将冷热流的优势叠加,使自己的每个招式都达到最佳效果。他自左而右又是一下劈砍,冷流裹挟着森森寒气直往雷狮脖颈而去,雷狮挥动雷神之锤抵挡,电光寒流相撞耀出灼目蓝光。雷狮的力量要略大于安迷修,且他是双手握锤柄,若狠力回击安迷修定不能挡。安迷修左手持冷流狠狠卡住雷神之锤,不等他回击便用热流再一并撞上。此时他双剑激起的气流飞卷,合力一震威力巨大,两人僵持一阵,雷狮勉力往前一突才将安迷修击退。

雷狮看了一眼手中的武器,突然笑了。

“安迷修,你这是打算砍断我的锤子啊。”

方才那一下猛攻又是切在锤柄的伤痕上,使得本就不浅的痕迹成了一道凹陷。安迷修顿下脚步微微喘息。与雷狮硬拼力量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但只有如此才能对他的武器造成伤害以增加胜率。

雷狮从武器上移开视线,用狠戾的眼神审视安迷修。他与安迷修截然不同,每一招都极尽狠辣,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看似随心所欲的动作却能把对方步步紧逼到穷途末路,他或许是享受这种掌握对方节奏的控制感。

他后脚一蹬欻地起跳,举起雷神之锤就砸向安迷修。安迷修当然不会接这一招,立马向右侧身后退打算躲过。雷神之锤在剧烈流窜的电火花中轰然降落,硬是把地面撞出一个凹陷。

雷狮一击未重,正在缓冲间隙,安迷修不放过这个时机,右手一剑直刺雷狮腹部。雷狮却也不躲,像是算准了安迷修会来进攻,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提了雷神之锤一个扭身便轰向进攻中的安迷修。

雷狮的武器从落地到再被举起左抡的动作在主观上没有丝毫停顿,他在赌安迷修的动作。

他赌对了。

安迷修在将热流刺入雷狮体内后便开始警觉起来,立马松了握着热流的右手打算撤身,可是终究慢了一步,他半个身子受了雷狮这一击。虽然没有经过蓄力,但近距离挨锤子的感觉实在是糟糕。安迷修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儿后起身,他咳了口血,伛着上身但使劲儿抬头盯着雷狮,两只手攥着冷流插地以维持身形。

雷狮将雷神之锤的锤头抵在地上,右手握着锤柄,昂起头瞅着安迷修,左手拔出刺得不深的热流并抛向了他的方向。

他们二人都受伤不轻,但没人愿意先低头服输。

平局。


最后两人互相搀着斗了一路嘴,瘸拐着一同回了客栈。


七。

次日中午安迷修醒了,身旁空无一人。他没去在意,起身后随意吃了点儿东西,喝了桌上摆着的药,愣坐半晌,不知所为。

他找出道德经翻了几篇,零零碎碎读不进几个字,恍惚间书中文字扭曲成了龙阳行欢之图,正是雷狮所给书上的线条。

他丢下书暗骂一句,干脆又躺回床上打算再来一觉。可今早睡得太多,并无倦意,只得干瞪着眼瞅着房梁屋椽,分移注意。

安迷修静不下心来。

他身上的伤不轻不重,用不着刻意烦心,可他说不上是为什么焦躁。怯考?可之前从未如此过。他难得地有了想不明白的事儿,越想越糊涂越难受。

雷狮和他应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和一个大盗结友,虽然他不清楚现在两人的关系算不算友人。

...他的内心渴望与雷狮接近,理智却令二人天各一方。

安迷修迷迷糊糊想了一阵,竟真的又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打过一更,雷狮正坐在他桌旁仰头灌酒,瞧他醒了,便朝他晃了晃手中空了一半儿的酒坛。

邀请的意味很明显。

安迷修以往没碰过酒,内里没底儿,起身后磨磨蹭蹭落了座也不大愿接过酒坛。雷狮一见就明白了,笑了一声,“没喝过?”

安迷修点头,“师父不许。”

雷狮也不与他多说,新揭了坛酒封就朝酒碗里倒,倒满又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就自顾自闷酒。

安迷修看着雷狮一坛一坛地灌还不见醉意,又觉着干看着别人喝实在尴尬,便端起酒碗一口干了。好家伙。安迷修惊叹一声,这酒还真不错。

雷狮闻言偏头瞅他一眼,微微一笑。

他带来的是花雕,酒性温和,甘香醇郁,初入口只觉酒香甘甜,没一会儿后劲儿上来了就倒。他就任初次饮酒的安迷修一碗一碗地喝也不阻止,眼底始终带着份笑意和隐隐的精明。

啪地一声,安迷修的酒碗摔在了地上。酒已经开始上头,他略有察觉便不欲再喝。

可晚了。

雷狮瞧安迷修已经醉得不行了,便理理衣服,在他身前坐好,轻声开口。

“你是谁?来做什么?”

安迷修有些昏沉,但还是依言回答。“我是.....安...嗝。安迷修。来赴...赴考的。”

“那你为什么武艺精湛?”这是他忌惮安迷修的很大一个原因。

安迷修歪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正了视线看向雷狮。

“...师父教的好啊?”他答完后低下头轻轻笑了笑,像个独享宝物的孩子。“你师父肯定没我师父厉害。”

雷狮瞬间一愣。如果安迷修不是在伪装的话,未免也太可爱了吧。他心里糊里糊涂地想,口上继续讯问。

“你师父?”

安迷修这次答得不慢,似乎已经适应在酒后思考了。“我师父....把我养大,教我..武功。....可最后,被当官的...害死了。”

雷狮察觉出安迷修的情绪开始波动,悲伤和愤懑汹涌澎湃。他的情绪在酒后被放大多倍,没有往常那么冷静温和。

从安迷修絮絮叨叨的讲述中雷狮得知,他的师父是位强大的隐士,行事作风坦荡正义,但在某日被地方官找上家门后不久便被收押关监,死前师徒也没能再见上一面。可师父生前常教导安迷修要善待众生,故而安迷修才会想要考取功名当个好官,使遗师含笑九泉。

“...真是个傻子。”这是雷狮对安迷修此番想法的唯一评价。这世道还有人会想要做个好官,可真是可笑可叹。

他这性子入了官场,甭提普渡众了,八成连命都捞不回来。

安迷修讲了那么久,似乎是有些清醒了,他揉揉眼看着雷狮,不大高兴地说:“别光问我了.....你个盗贼为什么那么厉害?”他小声补充:“我之前还没遇见过能打过我的人呢。”

雷狮笑了声,“生机所迫。”

你若不厉害,就活不下去。

可听到安迷修耳里就不一样了。他皱起眉,“胡说。...你明明有手有脚,功夫还不差,怎么就能沦落到靠偷窃维持生计?...还是说...,你喜欢不劳而获?”

这下子安迷修可说起劲儿了,醉酒的安迷修控制不好语言中枢,想到什么就一股脑地往外吐。“不劳而获是不好的,我们要....热爱劳动,勤劳致...”

他话还没说完,雷狮就听不下去了,拎起他的腰就往窗外跑。突然双脚离地的安迷修惊得酒都醒了一半儿,狠声骂了一句雷狮,右手劈向握着他的腰的某人的手。雷狮挨了一掌就松了手,安迷修没了支撑,一个后翻调整重心,发现自己正站在客栈房顶上。

....他雷狮怎么就那么快。

雷狮往房顶上一坐,扭过头去看他,“清醒了没?”

安迷修点点头,便也坐下了,只是两人中间仍隔了些距离。

雷狮觉得好笑,就伸手揽过他肩膀将人拉近,安迷修一瞬间有些惊吓,怎么酒醒之后觉得雷狮对自己突然好了那么多。

天色沉沉,万籁俱寂,雷狮看着城内房舍云集昏黑一片,远方京城一点昏黄灯晕明明灭灭,又偏头看了眼安迷修,突然开口道。

“今晚月色可真美啊。”

安迷修闻言抬头四处望了望,却笑出了声。

“雷狮你不会是瞎吧,今晚没有月亮啊?”


tbc。
———

龙阳十八式+月色真美梗来自鸽总!!我爱他!!拖了那么久hin抱歉!!!
下可能话题稍沉重点儿,然而我要去肝作业了有没有下不一定(...
很喜欢写打戏可惜文力不足..让您感到啰嗦的话万分抱歉!
感谢观看!想要评论❤️!!








评论(16)

热度(82)